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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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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寒習慣了強勢,這也就造成了玄瑤聽話懂事的性格,即使並不是太想拜這個黑煤塊為師,她也還是猶豫著應承下來。

白雁飛抱著碗像個難民,胡吃海喝一陣,抹了抹嘴,他現在是魂修,歐陽翎的神魂被他按在小乾坤裏,那個女人本就不是靠自己得來的化神修為,完全沒有和他抗爭的實力。原本以為山窮水盡,又忽然峰回路轉,他現在的心情其實是很好的。

心情好了,收徒就要正經著來,白雁飛低頭看看自己,有句話叫相由心生,神魂更是,因為對那一千年的牢獄生涯印象深刻,所以從他逃出天乾宮後,神魂就一直保持著那時候的模樣,彼時他心灰意冷,長相漂不漂亮已經沒什麽好在意的了,等他回過神,這才嫌棄起自己來。

玄瑤一個錯眼的工夫,眼前的黑煤塊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神采飛揚的少年,看上去比方承還要小一點,盯著她認真的看了一會兒,然後挑了一下眉毛,笑了。

“丫頭,站在那兒幹什麽,還不快過來拜師?”白雁飛的眼睛很好看,看著人的時候仿佛能一下子看進心裏去。

玄瑤有些茫然的看了看白雁飛,又看向方寒,方寒雖然對白雁飛那副風流桃花相不太滿意,但還是對著玄瑤微微頷首,“簡單拜一下就行了,正式的拜師大典一般都是築基後才辦的。”

白雁飛笑瞇瞇的,許多人都願意把自己的相貌弄成弱冠之後接近而立的模樣,他卻反其道而行之,成名之後有許多人背地裏說他有斷袖之癖,好在下位,其實他只是為了走在宛秀宮一眾女修中不要那麽引人註意。

玄瑤好奇的看了看白雁飛,上前見禮也不忘多看幾眼,她還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少年呢,人對美好的事物總是會很寬容的,被逼著拜師的郁結消散了些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十分新鮮的感覺。

白雁飛的脾氣在諸多天之驕子中算是好的,因為見過玄瑤的赤子之心,他對她不自覺的寬容許多,不是說赤子之心有多難得,而是每一個擁有赤子之心的人都是天生的善良單純,讓人安心。

“我也好久沒收徒了,你是師兄的女兒,規矩少些就少些,入我師門,要謹記為人本分,不得做出有辱師門的事情來,其餘的總歸是你自己要走的道,我就不多做幹涉了,好了,起來吧。”

白雁飛一番話說的很是真心實意,玄瑤深深的拜了三下,起身時手裏卻多了一只千年檀木制成的盒子。

白雁飛仍舊笑瞇瞇的,眼睛卻盯著玄瑤的臉看,透出幾分認真的神色,他說道:“這是拜師禮,原本我收的弟子都是劍修,但你並沒有劍修的資質,我也就不送劍了,看看,喜歡嗎?”

玄瑤看了一眼方寒,見方寒微微點頭,這才低垂下眸子,打開手裏的盒子,方承偷眼過來瞧了一下,頓時也有些驚訝,盒子裏是一支極為精美的玉簪,簪頭做成幾朵白玉桃花狀,有的正在盛放,有的含苞羞澀,簪身略微帶著些枝節。

方寒一挑眉,看向白雁飛,白雁飛對他露出一個告饒的苦笑來,解釋道:“雖然有些不合時宜,但這簪子我再留著也沒有什麽意義,我花了兩年多的時間在北域之巔找到它,一路殺死一百三十二個妄圖殺人奪寶的雜碎,可不是為了讓它躺在盒子裏不見天日。”

方寒沈默了一下說道:“你還可以讓它跟著弟妹陪葬。”

白雁飛和心愛的姑娘本來就在談婚論嫁,即便是在婚前出了事情,他也還是如期完成了婚約,然後將綁著紅花的棺木埋在了自己的洞府門口。

白雁飛搖搖頭,“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要是把這東西同婉兒一塊兒葬下去,那她就是真的不得安寧了。”

玄瑤捧著盒子,看看白雁飛,又看看方寒,她已經聽明白了。

“師父,這是你心上人的東西?”玄瑤眨了眨眼睛,說道:“那這根簪子的意義就很不一樣了,還是應該留著,哪怕只是做個紀念也好呀。”

白雁飛笑道:“別聽你爹亂說,這是萬年冰玉髓,女子長期佩戴有駐顏之效,這東西我都還沒來得及送出去,哪有什麽意義?”

玄瑤還是看向方寒,她不太會拒絕別人的心意,也更不會主動去要什麽東西,見方寒點點頭,她才有些猶豫的收下了。

白雁飛的眼神在玄瑤和方寒之間流轉,短短一個早晨的相處,玄瑤話都沒說幾句,他就已經大致的摸出了這個新收的小徒弟的性格,不算特別招人喜歡,但絕不至於討厭。

其實他是有些奇怪的,這樣一個性格好脾氣好長得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還有方寒這樣的人在她身邊守著,為什麽會有那麽重的晦氣纏身,那種無邊無際的黑色晦氣和惡意彌漫的桃花血煞讓他現在想起來都心有餘悸。

白雁飛不清楚,方寒卻是知道的,凡人有一種說法,叫父債子償,父母福氣深厚,生下來的孩子得幾分福澤是理所應當的事情,而父母晦氣纏身,得了他們生恩的孩子自然也要擔負上一部分的罪孽,玄瑤生在那樣的人家裏,證明她本身的氣運就很不濟,何況還要擔負那對父母的罪孽。

即便是斷了血緣,生恩總還是要還,哪怕還了生恩,由這對父母帶來的命格也不會改變,氣運雖然是隨人變化的,可玄瑤剛剛步入仙途,還沒有任何能夠增長氣運的渠道。

雖然不能理解新收的小徒弟糟糕的命格,白雁飛還是十分盡職盡責的查探了一下玄瑤目前的實力,他倒是還記得一些煉氣期的要領,抽取了幾段,玄瑤想也不想的就背了出來,倒是讓他刮目相看。

白雁飛不是沒收過女弟子,相反,他出身宛秀宮,收男弟子並不方便時刻出入,他收的還大多都是宛秀宮的女修。姑娘家嘛,年紀小些的總是會有這樣那樣的小缺點,有的上課不專心,有的愛耍小聰明,有的沒有上進心,被外頭的男人哄了幾句就要離開師門嫁人,像玄瑤這樣踏踏實實打基礎,一點也不偷懶,即便進境再慢也還不急不躁的,太少了。

對玄瑤多了幾分滿意,白雁飛自然教得更加認真,沒過一個月,玄瑤從煉氣六階突破到了煉氣九階,要開始準備築基了。

按照白雁飛的說法,頓悟之後一個月是修煉最快的時候,哪怕是從大乘到渡劫都有可能,煉氣六階到築基,已經很給他這個當師父的丟人了,但玄瑤還是相當的不敢置信。

築基,她竟然要築基了?只是修煉了一年多,她竟然就從一個凡人修到築基的境界了?

修真界的常識裏有很多自相矛盾的地方,比如說煉氣是修仙的第一步,又說築基才是真正步入仙途,還有人說只有到了元嬰才是跨進了修仙的門檻,但有一條是絕對不存在爭議的,那就是築基之後的修士,就能被真正的稱為修真者!

玄瑤煉氣九階的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腦子裏亂哄哄的,在王家村的清苦日子,京都方府的過眼繁華,林遠微笑的臉,小柔乘船離去的背影,她好像經歷了許多的事情,又好像一切都是在夢裏發生過。

修真界和凡間比起來有很多很多的不同,或許她最開始也是惶恐的,只是她太依賴方寒了,十幾年如一日的相處讓她早就習慣了有方寒的地方就是家,所以即使跟著他經歷了這麽多從前想都沒想過的日子,她也還是平常心。

玄瑤感受著體內淺淺的靈力流動,眼睛在黑夜裏睜大,她已經學會了按照白雁飛說的那樣,運用靈力在體外,然後探出靈識。

靈識和正常的視線沒什麽區別,只是能看到離自己很遠的四面八方的東西,這種感覺很新奇,玄瑤嘗試著運用靈識穿透厚厚的石壁,只是還沒等她探進去,靈力就消耗一空。

重新又癱回床上大喘氣,玄瑤知道自己是興奮過度了,可是她喜歡這種感覺,等她築基,她就不再是給爹爹丟臉的女兒了,即便修煉很辛苦,她也想咬牙堅持下去,她總想著能有一天,她堂堂正正站在爹爹的身邊,別人問起,可以大大方方的說一句,她是爹爹的女兒。

想著築基的事情,玄瑤實在睡不著覺,手不由自主的就按上了胸口的玉佩,玄瑤試探著輸入一絲靈力,輕聲道:“爹,你睡了嗎?”

那邊沒過一會兒,方寒的聲音傳來,“還沒,準備給你煉築基丹,怎麽還不睡?”

躺在床上的小姑娘總是要比平時愛撒嬌的,玄瑤輕輕的蹭了蹭枕頭,小聲的說道:“睡不著呀……爹,我能去看你煉丹嗎?”

小劇場:

方寒:大半夜,女兒穿著睡衣躺在床上語氣撒嬌的要來我房間,要怎麽回答,在線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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